2015-11-18
中国汽车人才研究会
1222
主持人:全球汽车精英组织常务副主席、亚仕龙汽车科技(上海)有限公司总裁 刘小稚
嘉 宾:长安汽车工程研究总院副院长、总工程师 庞剑
欧洲华人汽车工程师协会理事 程伟雄
北美华人汽车工程师协会副会长 董愚
同济大学汽车学院院长 余卓平
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汪怿
中德诺浩(北京)教育投资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孙勇
刘小稚:今天大家谈的是人才,从人才变钱财,没有人才就没有钱财。中国拥抱世界的中心思想是什么?过去这五六年里我主要是和中国中小民营企业在一起工作,深深体会到这个动量、这个速,不断在加大、加快。今天这个主题,很高兴请到业界里,并且在国际上有经验、有视野、有知识的人坐在这里,在中国拥抱世界这个论坛上,和大家共享一些他们的想法。有请嘉宾入座。
随着国民经济能力和消费水平的不断提升,人口规模、汽车工业、道路发展、产销量都在迅速发展,今天早上很多嘉宾已经谈到了,这些都是事实,这也让我们考虑如何从大变成强?从大到强的过程有很长的路要走,我们要面临很多困难,我们要分析我们的差距在哪里,这样才可以走向国际,这样才可以用谦虚、刻苦的态度和工作,实现中国汽车工业的由大到强的梦。
今天我们围绕中国拥抱世界来考虑考虑中国人才这个路,技术怎么发展,怎么靠人真的使我们成为一个强国,希望下面的嘉宾和台上的专家都可以积极互动,从底特律谈到了汽车,什么是汽车的中心,汽车工业的中心。首先,请问董愚会长,你从底特律来,你在国内工作后去了美国,在那边二十多年,你觉得汽车人成长的环境,美国跟中国有什么差别?
董愚:谢谢主持人。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,毕竟在中国土生土长,然后来到海外。我的体会是社会因素、教育因素,还有企业文化等方方面面的,对一个人在成长都有相当的影响。
首先,谈到教育,在我的印象中,美国中小学教育是兴趣教育,大学是素质教育,研究生和博士生阶段是能力教育。一个人从成才过程中从兴趣出发,最后到各种各样的能力,对于以后到企业,对工作,还是非常有助益的。这是我个人体会很重要的一点。中国的教育,现在谈能力培养、能力教育,但是并没有走出应试教育的圈子,目前仍然如此,这跟海外有相当大的差别。举个例子,中国高考仍然是一年一次,在美国高考是两个礼拜一次,这样的差别是很大的,这都是细小的事情,但是我觉得对人才培养来说,也有很多助益。
其次,再谈企业文化。中美两国的企业文化差别很大,美国企业非常重视继续教育、职业教育,从教育这个角度来看,在企业里面表现的淋漓尽致。我所在的单位和部门,我们每两个礼拜有一次培训,针对你具体的工作进行岗位培训,这样对于雇员的成长非常有利。
此外,社会方面不用说了,可以利用社会的资源,图书馆是公开的,任何资料都可以查得到,这些方面的学习都是很有助益的。
刘小稚:大家肯定能记住两个“两周”,高考两周一次,技术培训两周一次,这些东西对于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的话,都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改变。我们听到美国是这样,我们也听一听来自德国的程博士的意见。你觉得欧洲在社会、教育、企业文化方面,有哪些是中国汽车工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?
程伟雄:在德国呆十几年,我感受很深的是德国匠人之心。德国人做事非常踏实,不管是教育、工业、生活环境都让人感觉踏实。德国教育是让孩子有自由发挥的教育,到了中学、大学以后,虽然没有毕业典礼,但是每个人毕业都很实在。到了企业,培训倒是没有多少的。记得我老板跟我说的,在实践中学习,通过不停的实践,不停的去检验一个真理,通过这个真理,我们把这个事情实实在在做下来。
刘小稚:我再提一句,我在德国读了很多年书,拿了学位,数学公式不管在德国还是中国都是一样的。任何一件事情还是踏踏实实去做,程博士一定是赞成这个的。
余老师过去在中国汽车人才方面承担了非常大的重任,目前还有很多新技术的挑战。今天早上我们听到,赵博士讲到,中国会变成四个纬度,在新能源汽车方面,在世界上成为一个新的能够引领世界汽车的中心,走向这个技术中心,我们由大变强的话,同济作为中国汽车工业人才很重要的摇篮,在今后国际合作教学方面和人才发展方面,学校的核心教育是什么?
余卓平:谢谢主持人的问题,刚才董博士、程博士分别介绍了在美国、在德国各自人才培养的特色。中国的人才培养受到的抨击比较多。但是,中国的教育也有中国教育自己的特点,中国学生从小开始,这个勤奋度还是在世界上属于可圈可点的,他们自由度受到了一些制约。在书本学习方面,中国学生有很强的特色。
同济大学受德国的影响比较多,汽车专业的设立是德国的一所大学教授帮我们制定的大纲,我们这套体系确实里面德国的痕迹比较多,这里面两个核心,比较重视对学生实践动手能力,我们感谢上海大众,今天上海大众的培训主任孙先生也在。我们和上海大众很早就开始建立了,在实践环节里面的联合培养体系,我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,预备工程师的培养。预备工程师的培养,基本上在进入专业学习以后,有很多的环节,我们会结合大众具体的一些工厂实习的环节来做。特别是在最后的毕业设计这个环节,毕业设计这个环节里面,基本上现在是来源于企业提的毕业设计课题,有点像德国的模式,很多的题目都可以选,根据他自己的兴趣,根据自己的特长选,企业工程师作为我们指导教授。德国这套工程师的培养,我个人认为是非常好的。
第二点,德国教育体系在创新创业的活力上面不如美国,为解决这一点,我们从2004年开始建立大学生创新基地,想培养学生在创新方面的意识,应该说这两块东西的培养,如果在这方面能重视抓好,能弥补中国学生,书本上读的好,动手能力、创新意识相对偏弱的局面。但是,整个大的社会环境对中国学生的压力很大,中国应届毕业生制度要求学生在同一个时间点完成学业,这一点是很不柔性化的。我们呼吁国家改变这种方式,从大学到研究生以后,不能有应届的概率,只要他完成学业,在任何时间点能够让他们走出校园,这样对企业需求的衔接各方面都会很好。现在面临的问题是,企业需要人才的时候他们还差一两个月毕业,而他们毕业了,企业不要人的时候,这样的衔接非常不好。
这个教育的瑕疵不仅仅在教育上,也在企业文化上。我们得益于像上海大众这样的企业,有这样的文化,愿意接受我们的学生,去实习做毕业设计,有很多企业现在没有这种文化,我们很难把学生送到企业里面去做很好的实践。希望在场的企业能为学生提供这样的空间,也呼吁国家人事部门,为大学生毕业环节松绑,让他们随时可以毕业,想实习就能够实习,学业完成后随时可以毕业,企业需要了可以马上去,回来再完成学业。毕业生的体制非常束缚我们的发展。
刘小稚:中国学生勤奋,但是自由度不够。同济大学是唯一一个是中国用中文和德语教书的学校。在德国,中国大学只有一个大学的学位是被承认的,那就是同济。我是西安交大毕业的,所以不被承认又从大一开始读,但是你可以在几年之内考完试,完成所有的学业,就可以去工作了,这一点我个人也有体会。请董愚博士再补充一下,美国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给在座的领导和贵宾再分享一下的?
董愚:那我补充一点。举个例子,前两个月,我所在的工作部门,考虑雇佣一名还没有毕业的硕士研究生。当时公司几位领导坐在一起,讨论有没有可能雇佣没有毕业的人才。最后,我们得到共识,可以雇佣后在工作中继续培养。所以中国教育体制对于学生毕业时间可以松绑或者调整,企业界,也要考虑雇佣一些基础课已学完,有一定的基础和实践经验的应届毕业生。让教育和企业有机的融合在一起。
刘小稚:我们知道,长安汽车这两年发展非常迅猛,不管是品牌、产量、口碑,在自主品牌中独树一帜。目前长安的发展有一部分要归功于长安集团的领导,他的国际化发展思路,大量使用国际化人才,这一做法,由请庞博士跟在座的各位贵宾们介绍一下,长安如何在发展中扩大以及使用人才方面的经验。
庞剑:我08年加入长安,当时长安给社会的印象就是生产商用小面包车。当时只有一款奔奔,年产量5万。今年我们乘用车将会突破100万。这方面发展非常快,长安走人才国际化主要是两方面做:引进来和走出去。我就引进来说,有的公司海归流动性特别大,长安海归中也有走的,这是正常的人才流动,但是大部分还是留下来了,这里面有几个原因。
第一,文化。长安有一种比较宽容的接纳各种人才的文化在里面。这一点我要特别提一下,公司总裁(朱华荣),他之前是管研发的副总裁,他的心胸非常宽阔,刚开始海归进入长安时,很多本土同事是排斥的。但是,他不断在各种场合讲:“我们要用开阔的胸怀接纳来自世界上各地的人”、“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时候,一定要是愉快的,不要有斗争,大家要和谐在一起工作”。这种理念贯穿在我们整个研发体系里面去,这是文化上创造一个很好的氛围。
第二点,长安公司领导人都是有梦想的,都想干事情,想造中国品牌车,他们说我们一定要造出中国的宝马、奔驰。长安在这么差的环境下有这个梦想,这个梦想跟海外人才的梦想是一致的,我们回来也是带着这样的梦想,否则我们没有必要到这里来,这个梦想跟大家是吻合在一起的。
第三点,长安给每个海归定位是比较精确的。我们海归回来没有做副总裁的,都是做自己的专长。给一个团队给你,或者创造一个团队给你,让你在这个团队里面自由发挥,而且在各方面全力支持你。每个团队都是从小到大,比如我的NVH团队从刚开始20多人到现在有300人,他非常相信你能得到充分的发展,我认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是非常好的。对于不适应的海归,一两年之内看不到成绩,公司会好好的帮你分析,问题出现在哪个环节,是个人环节,还是别人与你合作环节,然后一点点给你解决。
再一个,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报告。我们每两个礼拜要给徐留平写一份报告,只要发现公司任何问题,小的大的都可以,徐留平批示之后马上执行,执行力很强。大的方面,来的时候有产品的开发转型,以前国内的开发都是模仿性比较强的,汽车做的好的话,性能是很重要的,我们讲性能开发,我当时写了一个报告,叫从空间布置开发到性能开发的转变。当时他们也有这个模糊的认识,但有了这个报告之后,这个推动的力度非常快。小的问题也有,比如我提过关于食堂的问题,要求引进第二家供应商,后来就执行了。我觉得这是从引进人才这个地方是做的比较好的。
刘小稚:谢谢庞博士,两周一次汇报会,公司的总裁能够花时间看这些海归提出来的各种思想,总裁两周读一次。这可以看出他管理的细节,而且他理解了人才是多么重要。长安汽车这样的发展,有点趋势,给中国的其他的品牌也带来了一个正向的竞争,一个中国的品牌能够发展的这么快,卖的这么多,而且能够达到一种品牌的知名度,这和人才是直接有关的。刚才我们在提到人才,见到了底特律回来的专家,德国回来的专家,中国高校的专家,以及在自主品牌做的非常成功的专家,看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人才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做出来的。
孙总编,你最近换了职位,从汽车上面知名的媒体人,不光是知名,很资深,很专注的,转向汽车职业教育的人。今天请你坐在这里是有很多想法的。人要用的时候不培养是不行的,中国人很勤奋,我们考试很多,在动手方面、职业教育方面,和读书教育方面的比例相差极大。你谈一下,你离开媒体做教育的背景,以及对于拥抱世界,拥抱人才你的一些见解。
孙勇:上一次我参加这个年会的时候,我是中国汽车报的副总编辑,这次坐在这里身份变了,是中德诺浩教育投资公司的总裁。很多人问我,你为什么要去这个公司,你到这个公司准备做什么?我们公司干的这个事与汽车人才紧密相关,首先跟大家说一下,公司是干什么的?大家看这个名字就知道,中德诺浩,这个肯定跟德国有关系,一看这个名字,顾名思义,就是专门跟德国人合作培养高级技工的相关的公司。这个公司大概在十年以前,由清华科技园和德国F+U萨克森职教集团等合作的教育服务型公司,这么多年来就做一件事,按照德国的标准培养高技能的技工人才,而且是汽车技工人才。人家说你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个公司还不是特别有名气?因为它前面花了六七年时间做准备,首先是把德国教材引进过来,本土化,这个花了两三年的时间。然后德国人就问,你这个教材引进来,到中国到底行不行,他们就自己跟北京经济干部管理学院合作办了一个学院,按照德国的培养模式,培养出了一批学生,又花了两三年的时间。培养出来的几百名学生很受企业欢迎,这个就大大增强了他们的信心,大概是三年前开始,他们就按照自己创造的一个新的模式来发展。这个模式是什么呢?跟中国的高职和中职的院校合作,提供高技能汽车技工人才的整体解决服务方案,是提供五个方面的。
首先是课程教材,这个教材是本土化的,因为中国和德国之间有一个区别。一年半全部更新一次,第二,老师培训,有了教师之后,老师要把这个教材掌握,老师培训和认证,第三,教学支持,德国培养技工,我们上课是小班模式,一个班20到30人,上15分钟理论课,余下的时间都是动手,大概是1300个学时,要完成471项动手的任务,是按照这么一个方式进行教育的。第四,认证考试,跟合作院校的学生,不仅能够拿到大专的文凭,中专的文凭,能够拿到德国手工业协会等颁发的技能证书,我们第一批学生是86%,大大高于德国的通过率,德国人都很惊讶,其实中国的学生素质还是不错的,只要你教的好。最后一个就业服务,把整体的脉络打通。到目前为止,跟我们合作的院校,签约的一共是170多家,在校学生达到2万人。
刘小稚:谢谢孙总,我就是一直在想,一个作为媒体的资深的老师,资深的专家,听到你今天这个介绍,我们作为中国汽车人才,我们感觉到心里是一个非常高兴的事情,拥抱社会,也谈到了很多海归回来,为中国汽车服务,我们还需要成千上万的优秀汽车专业人才、人士,技工都是需要的,共同开发中国汽车。在你说的86%职业教育过程当中,有没有关于职业道德,坚持工作,坚持一个岗位,一直做下去,这个方面做的怎么样?
孙勇:我们学习德国的培养方法里面,有两个很重要,第一是职业素养,第二是职业技能。职业素养就是要以从事这个职业为荣,把这一块作为一个很重要的内容进行培训。既要有职业的精神,又要有职业的技能。我们的目标,把中德诺浩打造成中国工匠的摇篮,为汽车工业转型发展、中国制造2025输送更多基础性的人才。
刘小稚:这些话对在座的企业家很有提示,孙总研究的培训学院不可能一下子培训几千万人,在座的企业家们都可以用同类的思考,扎扎实实培养你们的团队。我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专家,汪怿博士,上海作为最重要的汽车产业基地和改革前沿之一,针对汽车产业从大变强,从国内到国际人才需要,地方政府有什么举措和方法支持企业的发展?
汪怿:我今天参加的两个非常重要的会议,一个是上午的浦江论坛,另一个就是现在的汽车论坛,二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即创新驱动,而且以人才来驱动创新。刚刚刘总问的一个问题,有一个想法,人才很重要,政府怎么办?
我觉得我们首先要把创新创业的人才很好的接进去,创新不仅仅是技术创新,也不仅仅是工程师的事,是一群人的事,包括了工程师,包括了企业家,包括了企业的经营管理人才和高级人才。在这个里面,可能政府对创新更重要的关注是模式的创新,流程的创新、技术的创新,要融合在一起。我不是汽车人,但是我也要超越汽车,如果要创新,特别是汽车要创新,要确定它的位置,要重视技术,但又要超越技术。
我曾经也是媒体人,所以见到孙总我很亲切,我们都是做平媒的,现在平媒日子很难过。我想问大家,如果现在电动汽车和无人驾驶之后,新的结构的变化之后,我们将会面临什么?这个对于人才的需求可能是非常重要的,这个就是我们有没有灵魂,我们有没有梦想,未来三十年、五十年之后汽车是什么?这个东西是可能要比简单的工程技术更为重要,也就是说,我们要培养创新电话,要有战略的意识、梦想意识,由此把一群人的梦想结合起来。这是一件事儿。
第二件事儿是什么呢?我们讲拥抱世界。现在的竞争不是一个时点的竞争,也不是一个空间的竞争,人跟人之间的流动,人才的流动,可以虚拟的,实然和虚拟过程当中,最重要的是我能够给世界拿出一些什么新的东西,中国汽车要在整个世界的舞台上,要确定其地位,我应该奉献给什么东西,这个来源于我们的梦想,来源于我们的技术和想法,这是非常重要的。
第三,我跟大家要分享下,上午以色列首席专家讲的,政府要培养创新人才的话做三件事。第一是基础结构,这个基础结构不仅仅是设备、交通,更重要的是人力资源、人才。再加上制度设计,还有税收政策。第二点,我们政府要培养人才,推进创新人才,我们要设定议程或者说制定目标。也就是说,今天2015年10月28号,我们不仅仅要考虑未来“十三五”的事情,还要考虑未来二十年,甚至三十年的事情。这样才能够把有目标、有思想,才能把所有的科学家、工程师、企业家和高级人才融合在一起。所以这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。第三点,作为政府培养创新创业的人来说,要承担风险。小企业承担风险的程度很难说,但是政府承担风险,其实有能量的,而且如果输的话,如果有风险的话,如果失败的话,政府在承担失败过程当中,不是一败涂地的,可以积累经验,可以把这个班底奉献给我们很多优秀的小企业。这三点是在培养创新创业人才中很重要的。
我今天有幸跟大家分享三点:第一,创新不是一类人,是一群人,要有梦想,这个梦想就是创新的精神,这个精神就是企业家的精神;第二,创新不是一个时点的事,是全时空的时点,要在全球做出影响力,关注我的东西,而不是简单传承别人的东西;第三,政府在创新发展人才培养当中,要有担当,给予架构、给予应承,承担风险。
刘小稚: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吧。刚才你也讲到了,创新是一群人的事情,是各个领域,是长时间的。我相信政府一定会从基础结构方面考虑,这些人才来了,他们能够坐下来,能够安心工作,没有后顾之忧,不知道汪老师能不能在这里面再稍微发挥一下,我是一个海归,也是自己创业的,上海还有没有什么更多的让在座很多将要回来的海归和一些人才,有更多的期待,这样他们会充满信心,回来为中国的汽车工业做出他们的力量?
汪怿:我不是政府官员,我是学者,按照学者的思维,我觉得要吸引人才回来三大要素,上海要做的。我上半年参与了上海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创中心的人才分析。我归纳了三个优势。首先,有没有机遇优势,大家回来不是旅游,是有梦想的。机遇不是现成的,机遇是来自于梦想,来自于未来,着眼于未来才能创造机遇。上海去年开始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,我们在做上海2050战略,这其实就是创造未来的机遇。其次,要做强制度的优势。这也是上海在做的。这一块很重要的,可以让人才能变成宝贝人才,让人才能够名利双收,把自己的才变成“财”。我想很多海归回国也很看重制度的支撑。第三,环境的优势,这也是上海比较优势的地方。我自己发明了一个词,太太指数,太太满意了人才就回来了。让太太满意的,主要是子女教育问题,医疗的问题,文化环境的问题,更重要是让你和太太有实现梦想的机会。现在在我们政策制定当中,其实让人才具有未来,因为有了人才的未来,所以上海的未来才可能有更多的人才。
刘小稚:2050年,上海有这么大的梦想,这个梦想需要人们充满各方面的热情和努力来做。问一问余老师,从技术和教育这个方向,目前我们上海和全国的校企合作培养人方面,有哪些要提高的地方?有哪些对于在座很多嘉宾们和同济大学这个角度,符合2050年上海的梦想?
余卓平:我们现在在推出卓越工程师的培养计划,全国很多高校都在加入这个里面。培养的人才,第一个是他自己要有追求,要有目标。我们使得培养的人大家能够有梦想,有目标的话,这个社会一定是充满活力的社会。第二个就是今天我们论坛的主题,谈到中国拥抱世界,我们一直在讲,学生将来对海外,对国际的视野如果触及不到的话,中国是没有办法走出去的。
前面我在进入会场之前,还在跟赵总谈,我回忆起,大概是96年,那个时候我刚刚开始在行政上负责投资汽车工程系,我是担任主管教学的副主任,那个时候我们面临的情况,每年招收只有60几个学生,五年制,第一年学德语,结果学完德语之后,大概有二十几名申请出国,那个时候教务处让我们拿措施,如何能够不让他们出去?我当时就存在这个想法,实际上中国是早早晚晚要融入全球的,现在这些人有机会出去学习,如果说中国将来有用武之地的话,他们一定会回来。
所以从拥抱世界的角度上来看,我说我们以后培养的人一定是能够有国际视野的,而且要鼓励我们的教育也要融入国际。所以现在大学里面非常多的,2+2的教育模式,两年在国内,两年到国外,3+2的模式,三年在国内,两年到国外,甚至拿一个硕士学位回来。这一类的教学科目也越来越多,我就觉得这些科目对于我们中国的学生,中国的教育,融入整个全球,会起非常好的作用。
同济大学有一个中德学院,这个也是有德国的背景,有30多个教习,资助了30多个教授,这些教习都是中德合资企业支持的。中德学院的同学,这个项目很容易实现,送到德国去,或者是呆一年,至少是半年,基本上中德学院都会做到,但是我们一直是单向的,没有留学生计划。期望到2050,除了让中国学生接触世界以外,要让国外的学生也要接触中国。现在已经在逐渐在增长,但是还远远不够,德国的留学生,法国的留学生,逐渐也到中国来留学,这个比例还非常低。我们期待这个比例能够高,这样未来中国能够真正拥抱世界。
刘小稚:在这里也想问一下程博士,从目前来看,很多海归回来,或者很多留学生到国外留学,到德国留学的话,都知道德国人办事非常严谨、认真,很遵从科学文化的基础。你也可以跟我们大家分享一下,现阶段高低可能是参加不一样,我们不能完全照德国的管理方法过来,我们的学生和德国的学生,如果德国学生到这里来,或者留学回来的话,可能是不接地气的,你作为一个从中国到德国学完,又再回来做,因地制宜的角度有没有建议,在人才培养方面?
程伟雄:我以前就读华南理工大学,03年去的德国,离开学校之前参加了一个全国电子大赛,通过这个大赛我的体会很深,当时在大赛结束之后,作为学生代表发言,提出一点,我们的教育有可以改进的地方,很多学生很优秀,但我们既不能照着德国的路子走,也要改变现在的状况。德国的中学和小学学的东西很少,很注重创造和实践,到大学之后自己选择,同样是没有压力的,你自己选择做一个汽车人,你就可以在这个方面有专注的学习过程、实践的过程,类似于自我培养。从小给小孩的概念,你必须要学会自己学习,学会自己意识到你的人生,你需要什么,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,你想成为音乐家,你就得从小练音乐,也许可以不用去学数学、英语,但是你在你喜欢的方面专注。我们作为留学生来说,在德国这么多年,感觉很深的,我们的教育是没有什么约束的。
刘小稚:从学校的角度,你提的这个已经可以让很多人来思考了,我们如何不断的修正和改进教育人才的体系。庞院长,长安在各国开研究院,也是为了中国汽车工业的梦想,那么长安“十三五”的人才计划是怎么做的?
庞剑:我们到“十三五”整个集团目标销量达到440万量,这里至少有一半是自主品牌,长安进入世界前十二名,这是我们的目标。研发上面,我们就是不断投入。现在已经投了近30个亿建立了新的研发中心,我们研发人员会从6000人达到1万人。人才计划这块是这样的。
第一个是人才的专业化分工,就像美国和欧洲,一个人像一个螺丝钉。以前我们NVH范围很广,现在我们分的很细,有各个领域的NVH。每个领域都开始专业化的分工,就是在一个点上做的很精,这是我们人才培养的一个方向。
第二,人才专业化分工培养会带来一个问题,我们现在面临这样的问题,我们分的很细以后,出现了专业设定化,同样的东西放在不同部门都有,这样我们就需要集成化的人才。比如说性能上面,我们性能集成的人才在什么地方?这部分人才也很重要。
再一个,国际化过程之中,人才的国际化。我们的产品将来肯定要走向海外,要成为世界一流公司,将来要往海外去做。这是我们长安比较落后的,是短板,也是我们下一步要继续下大力气做的,先到发展中国家,下一步我们会到美国、欧洲这样的发达国家去,现在也在做人员的储备。比如说语言的培训,重庆是比较落后的地方,我们现在有英语培训的课程,请外教给我们进行系统的培训,还有对一些文化的培训,还有国家文化的培训。还有对法规的培训,现在每个国家的法规是不一样的,法规对于我们走向海外也是一个问题。另一方面,我们现在开发一款发动机或变速器的话,我们一个中心是做发动机和变速器的,两个团队都一起来做,我们有一个加强国际化的培养。
其他方面,我们有的领域是做的不错的,有的领域做的相对来说没那么强,这个方面,我们可能还要引进一些人物,比如说关于可靠性等等之类的问题,还有新的领域,互联网、智能化等等之类的,我们也希望引进一些新的人才,我们会这样来做。
刘小稚:你刚才说的这个让我们感到很振奋,长安这样一个公司,计划要生产440万辆车里面,有一半是长安品牌。专业分工,以及系统工程,现在汽车不管是混动、电动、新能源汽车集成变的更加重要,这个车不是机械的车,电子控制软件都有,系统人才就变的非常重要。
孙总,从你们中外合资的专业人才培训,技工和技巧非常重要。今后在你们的学校教育,职业培养过程当中,是不是也会在这个方向考虑,而且是要考虑能够走出去的这种国际汽车人才,如果说现在绩效还没有建立,你们会不会有今后的一些思路呢?
孙勇:中德诺浩在教育方面正在做几件事。第一个就是互联网+教育,现在从传统教育到互联网+教育,这是一个转型升级的过程。原先的学生跟现在的学生不太一样,现在的学生整天都是趴在电脑上,这样一天也离不开手机、离不开电脑。学习方式亟待改变,必须与时俱进,在线上教育这一块,我们正在做很多的工作,如开发系统。预计再过半年的时间,就正式可以用了。这个是对我们整个的职业教育发展是具有推动性作用的事。
第二件事是我们要紧跟时代的需求,开发新的课程。现在大家知道,互联网营销,还有新能源汽车,创新创业课程,我们尽快的也要做出来,植入到我们这个课程体系里面去。因为现在社会在变化,也在发展,对人才的需求也在变,技能的要求也在不断的提升,所以我们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。
除了做好这两项工作,以提高我们技工人才本身的职业素质和技能之外,我们同时也在做一些走出去的工作。我们现在的学生量比较大,我们针对一部分学生的需求,也开始组织到德国,联合培养的方式。我们会安排一些有需求的学生,到国外去学习,比如说几个月的时间。这样不仅仅是我们在国内培养,还要走出去联合培养,这个对中国技工水平的提高有非常大的帮助。
至于你刚才讲的,职业教育,特别是汽车职业教育,要走向国际,这是我们的梦想,会随着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,随着中国汽车走向世界,随着我们自己的汽车职业教育的水平不断提升,这一天终究会到来。
刘小稚:今天,我们整个中国汽车人才研究会,还有精英组织,非常高兴,我们能够看到很多年轻人到这儿来,有70后的,80后的,这真的是新鲜的血液。汪老师,您最近有一个新作,《创新创业人才开发研究》。在这里面有很多独特的见解,希望你给我们分享一些你的见解,尤其是孙总讲的,今后对于90后、00后,这些在互联网,通过手机,通过电脑长大的这些人才。他们这些人今后对我们汽车工业,对于我们走出世界的梦,有什么见解?
汪怿:当2050的时候在座各位在哪里?2050的时候主导汽车发展的,主导城市和国家发展的这批人,现在还在幼儿园里。他们的特点,有一个概念,叫新千年一代。他们职业生涯轨迹,跟我们现在不一样,是交织在一起的过程,大学毕业,工作几年之后,然后再做志愿者,然后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,然后再回来,生活轨迹是不一样的,诉求和我们现在的现行诉求是不一样的。
这对汽车的发展有有两点。我们将它作为客户需求的时候,我们汽车的设计,汽车产品和服务的供给,是不是要提供他们的客户满意度,这是一块。还有一个很重要的,当他们成为我们的员工,成为我们的管理者,甚至成为我们老板的时候,我们汽车的发展,在管理经营模式上,是不是要发生很重大的变化?可能现在是众包出现了之后,就会改变我们现有的管理模式,可能他们全球的视野就改变了我们立足于我们自身的。这些背景下,我们的管理模式,是不是要改变?我们现在在做21世纪,甚至做22世纪产品的时候,我们千万不能用19世纪的,或者20世纪初的管理模式,来管理我们的汽车产业,这个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束缚。汽车产业是一个大产业,新的管理模式是不是能够做好,这一块值得探讨,这一块也需要人才的支撑。
刘小稚:他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,2050年以后,汽车工业的主要的舞台上的主角们现在还在幼儿园里,这个肯定是大家走了忘不了的事。第二,今后汽车的客户,社会的基础结构,产品都将是为这批人准备的,所以他们的管理模式,他们的经营模式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。所以今天坐在这里,我们在2050年,我们肯定是另外一种形象,听了以后还是很有启发的。今天早上赵老师也讲到了,汽车工业毫无疑问是一个国家的支柱。我问一下余老师,我们现在中国的大学,你觉得目前是不是在这个方面,为了下一个22世纪人才培养做好了准备?
余卓平:从教育来讲,我们国内应该来讲,大学是百年学府,从教育来讲应该是千年学府,教育的这套体系应该还是会不断的传承,无论是什么时候。其实培养人是从他的道德体系,怎么样做人,从小学、中学就开始做,现在知识不断的灌输,现在我们大学里面,我们的专业。从我那个时候开始办汽车专业的时候,我们就两个方向,整车技术和发动机技术。这两个方向,后来我们讲,汽车结构的变化,电子车越来越多,现在电动车的发展,我们增加了车用新能源的方向。最近由于互联网的触动,我们现在会增加智能车的方面。它会随着技术的发展不断丰富它的内涵。道德培养还是会千年传承,科技的积累随着进步会不断的进步。
刘小稚:真的说到了我心里上的一句话,我们不管做什么事情,要有梦想,要有激情,但是首先做人是第一的,做事是第二。今天早上很多专家讲到,工业4.0是在1.0、2.0、3.0上面,这个做不好,跳的话一定会出问题,嘉宾问问题之前,还要问一下董会长,今天听到各位讲了很多,美国硅谷在创新方面是走在前面的,在美国今后五十年汽车业的发展,你在大公司可能也有感应。你能不能给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想法。
董愚:谈谈我的其他想法。第一个是给中国政府建言,包括移民政策和移民力度的问题,在海外,美国的移民政策是国策,使得美国的科学、技术的发展,可以说在相当程度上依赖于移民。移民政策能够像当年改革开放的力度一样改革一下,我提议,这是第一点。
第二点,想讲的,咱们是搞人才研究的,人才开发、人才引进的,离不开人才这俩字,但是人才是什么?人才在哪里?这个是不是很清楚,能不能建立海外的汽车人才库,哪管它是一个列表,姓名、年龄、大概在哪个国别做什么,如果我们心中有数,有这么一个列表的话,我就知道这个人才在哪里,怎么引进,哪些是搞NVH、搞发动机的。如果政府、行业或者企业有这样一个人才列表的海外人才库,那他就有30万大军,做起来事就方便多了。我的第二个建议是要建立海外汽车人才库,不光包括华人,而且要包括可能的外国当地人,比如在美国的美国人,欧洲的欧洲人,有这么一个东西方便多了。
第三方面,讲一个借鉴的事情,我现在住在美国密西根,我们当地有一个密西根大学,密西根大学跟国家教育部有一个联合培养中国大学校长的项目,每年办四期,每期两个半月,办了连续六七年时间了。我接待了很多中国高等院校的校长。这个项目做的非常好,很成功,效果也很好。我在思考,汽车界有很多海归,已经在顶级的管理层了,也有相当一部分并没有在海外长期生活过,只是走马观花,访问几天,一两个礼拜,或者一段时间。这个走马观花和落地是相当不同的,给政府一个建议,能不能也思考一下这种模式,适当轮训顶级CEO,以这个目标到海外考察、实习,或者是接触像我们美国这样的实践,而不是说走马观花这样做做看。有没有这个必要和可行,我只是做一个建议。
(以上内容根据现场速录整理)